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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晓丹曾在于晓丹专栏“Miru Kim的裸体和纽约的忧郁”提及了Miru Kim,现也转下:
世界上大概没有几个人会喜欢纽约的地铁。它老旧脏臭,冬冷夏酷热,老鼠还自由出入。我第一次在站台上碰到一只有我上臂那么长、那么粗的老鼠从脚边溜达而过,差点没晕厥过去。可是生活在纽约的韩裔艺术家M iru K im就喜欢这些老鼠。一天她拿着相机对着铁轨要拍它们,有人提醒她不能拍照,否则相机会被捷运局没收。她竟舍不得那些老鼠,就想,好吧,那我跟着老鼠钻下去吧。
任何城市都有地上地下两个世界,城市的设计者总是想方设法将有碍观瞻的地下部分隐匿。坐地铁本来是城市栖居者与地下世界最近距离的接触;但现如今站台、车厢、通道等都被做了所谓人性化的涂脂抹粉,地下之行就只像是地面生活的自然延伸。不过纽约的地铁是个例外。
在我坐过的地铁中,纽约地铁离地面最近,与地面的反差却最大,这令不少喜欢纽约这座城市的人最感失望。然而,对跟着老鼠进了地铁隧道并进而潜入了纽约地下空间的K im来说,恰恰是地下的城市废墟最让她动心。K im最初只想用相机做纯粹的记录:一个半世纪前的地铁站,输水渠道,半世纪前的隧道,地下墓穴,工厂,医院,船坞……可渐渐地,她总觉得画面太过冰冷,毫无生气。于是决定把自己嵌进去,而且裸体。她团身蜷缩在钢梁上,逆光走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,像舞者一般蹲在水渠里……娇小的身材给庞大、危险、潮湿肮脏的地下注入了一个明亮而又柔弱的焦点。
一天,她在一处隧道拍照,碰到个流浪汉。她起先非常紧张,但流浪汉却处之坦然,一直看着赤裸的她跑来跑去按自拍快门拍照。最后收工时,流浪汉用自己的衬衣给她擦脚,还把她送回了地面。那一天对两人一定都很特别吧。
K im的这个摄影系列叫N aked C itySpleen,“裸城的忧郁”,灵感之一来自波德莱尔的散文诗集《巴黎的忧郁》。但K im的“忧郁”完全没有后者那种拒人千里的不耐甚至愤怒,反而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、渴望贴近的温润,虽然不无落寞,也有腼腆。
我后来再在站台上等地铁时,不时也有钻隧道的冲动,只可惜至今过不了老鼠的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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