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用好两个市场 保护好自给能力——访农业部农产品贸易促进中心主任倪洪兴

　　问起近几年我国农产品贸易发展的基本情况，他说，无论是进口还是出口都进入一个快速发展时期。从2004年到2008年，农产品进出口总量呈现快速发展的趋势，进口快速增长，出口也快速增长。相对来讲，进口比出口增长得更快，所以逆差也在不断上升。如2004年农产品贸易总额约514亿元，去年是990亿元，再往前到2000年是269亿元。当时农产品还是顺差，现在出现了逆差。2004年有46亿元的逆差，去年有181亿元的逆差。

　　从农产品的结构看，我国农产品贸易变化格局跟我国农产品竞争优势基本相吻合。我国进口的大部分是资源性产品，出口的是竞争优势较强的产品，包括蔬菜水果。出口产品中，粮食相对小一点，水产品出口占到了1/4强，最高时达1/3。蔬菜出口这几年一直保持在15%~16%。出口的畜产品占10％，水果占10％，茶叶也占到了1.7％。

　　劳动密集型产品是具有竞争优势的产品。从出口市场来讲，总体还是比较集中的，集中的同时也出现了多元化趋势。现在出口的主要市场还是日本，虽然“肯定列表”后，在日本市场的份额下降较明显。东盟地区作为主要市场之一，近年有所增长。欧盟、美国仍然是比较大的市场。除日本外，其他的都保持了增长。

　　从出口的区域看，主要还是集中在东部地区。近年来，中西部地区出口增长速度在加快，但80％~90％的出口份额仍集中在东部。山东第一，然后是广东、浙江、辽宁、福建这5个省份。

　　中国的进口主要集中在资源型产品。最大的是植物油，畜产品里面主要是羊毛和乳制品，还有棉花，占到了6%多。大豆的进口一直保持着快速的增长。2004年是2017万吨，到了去年就是3743万吨，一路上涨，而且进口量非常大。油脂的进口增长也非常快。今年上半年菜籽油进口增加了20％，翻了一番。加拿大现在也开始对华出口大豆，去年1万吨，今年十几万吨，瞄准了中国市场。棕榈油进口额也从最早的20亿元增长到50多亿元。食糖和棉花的进口量都保持着较高的水平。

　　水果我们有出口优势产品，但进口也保持着较快的增长，主要是高档水果这一块。从水果进口地来讲，主要集中在美国、东盟、巴西、阿根廷，其中东盟更是持上升的态势。

　　谈到农产品贸易对我国的主要影响和作用，他说，我觉得有三点是应该肯定的。一是我国的农产品贸易进口对于保障农产品的有效供给，满足不断增长的农产品需求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。二是能够缓解资源压力。三是可以促进农产品结构调整，优化资源配置。

　　但贸易也给我国农业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。一是大豆等产品进口量增长过快、价格过低，对农民增收造成了很大冲击。大豆如果不是3％的关税，而是13％的关税，进口的大豆价格应比现在高出10％，这样一来，大豆产业会让农民增收50亿元。现在一些大宗农产品，国内的价格完全取决于国际价格，羊毛也是一例。一个产业如果没有利润空间，这个产业就是不健康的。我国是世界第四大羊毛生产国，但进口价格过低，产业的利润空间没了，造成发展不稳定。可见，要提高农产品价格，没有合理的关税保护是很难做到的。

　　贸易带来的另一个负面影响是市场的波动。国际市场的波动对国内开放度较高的农产品价格影响非常大，尤其是去年发生国际粮食危机时可明显看到。这里还涉及到生物能源。生物能源一方面改变了整个农产品的传统格局，同时打通了粮食和能源两个市场。通过粮食的转化，两个市场相互影响，而且对矿物能源的价格影响越来越大。可以说，生物能源政策、矿物能源价格、加上投资资本，这三个因素交互影响着农产品价格，金融危机等使我国农产品贸易面临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增大。

　　那么，我国农业贸易的发展趋势又是如何呢？倪洪兴认为，WTO之乌拉圭回合谈判基本上确定了农业贸易自由化的方向，但事实上，各个国家对农业都是高度保护的。他说，除了个别竞争力特别强的国家，如加拿大、澳大利亚、美国关税水平比较低外，其他国家，像日本有上千的关税。我们的是关税多少呢？平均水平是15％，世界平均水平是62％。我们最高是65％，世界最高的有好几千。总的来讲，我国农产品的开放力度是比较大的，可以说是世界上开放率最高的国家之一。

　　“未来的发展趋势是进一步开放市场。”他说。主要来自于两个方面的压力，一个是WTO。我们在WTO谈判里头也强调了中国是发展中国家，但总的来讲，遵循基本规定，小的变动还要争取。一个是自由贸易区建设。我们已经与东盟、新西兰、新加坡、秘鲁等国签署了协议，并正在与澳大利亚、海湾合作委员会、冰岛、南部非洲关税同盟、挪威和哥斯达黎加谈判，与印度、韩国也开始了可行性研究。他说，尽管我国已是世界上开放度最大的国家，但我们还会进一步推进市场开放。

　　倪洪兴认为，在相当长的时间内，中国的农业是没有竞争力的，因此中国的农业需要不断地强化支持。“我的观点是，”他说，“中国人口众多，在粮食等主要农产品上必须立足自给，否则很难想象13亿人口靠谁来养活。我们必须充分利用好国际国内两个市场、两种资源，既要立足自给，又要保护好自给的能力。”

　　因此明确合理的农产品贸易政策非常重要。用一句话来概括，就是加大对国内农业支持力度，加强和改善农业贸易调控，强化农产品营销促销服务，加强行业组织建设，加强国际合作维护公平贸易。